四、金元明清时期佛教活动的渐趋式微
涿州在金代(1115~1234年)隶属金中都路(今北京),元代(1279~1368年)则隶属中书省大都(今北京)路总管府。在金、元两代二百年内,一直是位于都城西南百里的京畿重镇。
有金一代,包括畿辅重地涿州在内的中都地区,佛事活动一直十分盛行,佛教建筑有增无减,在某种程度上并不逊于辽代。特别是都城西南一带的寺塔建筑,虽然在辽、宋、金易代之际,频遭兵革之厄,但大都在金初便得到修缮,而后来新建的一些佛教建筑,因为吸收了中原地区的某些风格、特点,更为秀丽壮观;涿州地区民间社团式的佛教邑会,到了金代,目前所知仅有金初天会年间的《智度寺邑人供塔碑》,曾记有邑人助资供塔之事。此碑现已佚,清光绪间尚存,《光绪顺天府志》著录该石,谓其刊于天会十年(1132)六月二十日,立于涿州智度寺;境属涿州奉先县的石经山云居寺刻造石经的“工程”,此时仍未停止。金太宗天会十年(1132),涿州知州张玄徽首刻《佛印三昧经》。天会至天眷间(1123~1140年),燕京圆福寺沙门见崇游石经山,见山上各洞藏有隋、唐、辽历朝所刻石经,便发心造《大瑜伽金刚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钵大教王经》十卷,分别藏于石经山第一、二、三、四、七等五个藏经洞中。在金朝立国以后,虽然未见皇帝赐钱刻经的记载,但是有奉诏刻经的题记,可以看出金代统治者还是给予刻经一定的支持。从刻经题记看,金代刻经也吸引了皇室、官员和信徒的广泛参与。
金末元初,诗人杨宏道曾有《中都》一诗,内有“龙盘虎踞古幽州,甲子推移仅两周。佛寺尚为天下最,皇居尝记梦中游”之句,可知金代包括涿州地区在内的中都佛事兴盛之状。
但至金代末年,蒙古大军多次围攻中都,畿辅糜乱,燕京及周边地区均遭受极大破坏,包括涿州云居寺在内的佛教寺、塔等建筑大多被毁,佛事活动一度冷落,大约到元世祖至元年间方逐渐恢复旧观。
今涿州博物馆保存元代佛教刻石不多,仅存五刻:
一为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1286)刊立的《涿州云居禅寺无住大宗师道公碑》,此石原立于涿州城内云居寺故址,今佚,仅有记文传世;二为《大佛顶尊胜陀罗尼幢》,刊立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1292)四月,幢身八面刻文,先经后记,记文首题“大元国大都路涿州范阳县歧沟镇居民张肃、张瑞奉为亡祖父母特建佛顶善胜陀罗尼幢记”,则此石实为墓幢;三为世祖至元间所刻,名《涿州创建龙泉寺碑》,原立于松林店镇南马村龙泉寺旧址,今存涿州市清行宫碑廊,碑身下部残。碑文间接反映了涿州范阳县内诸寺,同已有中国北方佛教胜地之誉的石经山的关系;四为元末顺帝至元二年(1336)所刻,名《大都路涿州房山县小西天石经山云居禅寺藏经记碑》,原立于房山云居寺,石久佚,惟拓本传世;五为顺帝至正元年(1341)五月所刻,名《重修华严堂经版记碑》,存今房山云居寺雷音洞,已残,记文由“范阳邑人”贾志道撰文。该碑记载,当年夏四月,有高丽僧慧月,到五台山朝圣,归途中路过云居寺小西天华严堂(即雷音洞),见石户摧毁,堂内四壁所嵌石经版残损,遂发愿补刻佛经,修葺华严堂。这时恰与也来寺的资政院使高龙卜、匠作院使申党住相遇,慧月诉其心愿,二人“布施净财千余缗,命慧月施劳董工,修石户经本,不月余而俱修”,详细记述了一个外国僧侣参与刻经的始末。
此后在明、清两代五百年中,涿州虽然辖境逐渐缩小,无复汉、唐、辽、金时旧观,但因地处通衢,近在畿辅,为京师西南孔道,当天下之冲,其经济、文化的繁荣发达名声素著。在佛教活动方面,虽然自元代以来,渐失“胜地、中心”的地位,但仍甲于周边的州、县。据《日下旧闻考》、《光绪顺天府志》、《涿州志》、《房山县志》等书记载,明清时期,涿州及其属县见于记载的佛教寺院,就有近百座。可谓城山胜处,林泉佳境,梵刹伽蓝,无地无之。每到佛诞庙会时,有“龙宫鹅殿,丽日浮霄,宝地香城,含风动月”之盛。
有研究者认为,明清时期北京地区(包括涿州)佛寺建设十分兴盛,但却是由盛转衰的时期,其主要表现,是在思想理论上没有太多新的创造,其教义内容与形式都趋向世俗化。明、清间,京师同时流行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是汉、藏佛教交融共存的时期,所以这两派都拥有许多代表性寺庙。这一点,在涿州当时的寺庙建筑和佛教宗派中都有所反映。明代初年,朝廷曾对房山云居寺石经进行考察、保护,并曾修缮过云居寺,但未见续造石经。宣德三年(1428),道教南北两派的代表人物全真教的陈风便、正一教的王至玄等,仿效佛教刻造石经的形式,募刻了道教的《玉皇经》等四部,共刻石八块,送至石经山,藏进第七洞内。
明代正式刻造石经,是在明末万历、天启至崇祯年间。当时,吴兴沙门真程,劝说在北京的南方籍官僚、居士,如王思任、董其昌等,先行集资在京师石灯庵用小石板刻好佛经,然后送往石经山贮藏。崇祯四年(1631)三月,出资刻经人之一的明代大书法家董其昌,在宝藏洞上额题“宝藏”二字,在某种意义上宣告了历时千载的白带山云居寺刻经事业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