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14日,在河北凌云工业集团(厂址涿州)在平整新厂场地时发现了一处东汉家族墓群。当时,涿州市文物专业人员在河北省文物局的指导下,抢救清理古墓葬15座,共出土随葬品137件,39件彩绘陶器保存较为完好。其中,一件彩绘陶犬格外引人注意。
这件彩绘陶犬头大面方,嘴短口阔,四肢矫健,尾巴粗壮,毛发厚重,造型生动精美。两汉时期,畜狗之风盛行,随葬的犬俑更是屡见不鲜。但涿州博物馆内展出的这件陶犬十分特别,其鼻部造型像猪,身负马鞍式项圈,与古籍中所记载的神兽有些类似。

东汉彩绘陶犬
想象大约在1800年前一个秋季的清晨,天色灰蒙蒙的,涿郡涿县城内的街道上由数十人组成的丧葬队伍浩浩荡荡地正往城外行进。队伍中间的八名壮汉抬着偌大的木棺,几名嫡系子孙披麻戴孝围绕在木棺旁低声抽泣。队伍前方,门下食客牵着马车,车上装满了随葬的物品,精致的陶制院落、家畜等器物活灵活现着实引人注意。那些远方前来吊唁的亲友则跟随在队伍后方,时而交谈,时而沉默。鼓乐手奏出的哀乐让这个秋季的清晨显得更加凄凉。

东汉家族墓墓室(局部)
东汉时期,厚葬之风盛行,以为死人有知,与生人无异,灵魂不灭会到另一个世界去生活,也就是古人所说的“鬼犹求食”。而且在丧葬礼仪上,早已形成亲友吊唁的风俗。因此这支丧葬队伍的规模在当时名士贵族中十分普遍。
当队伍行进至涿县城外本家族的墓区时,负责入殓的几名道士和家丁早已等候多时。门下食客把马车上的随葬品纷纷卸下,由几名道士将陶器仿制的起居物品和畜型器具等放入耳室,唯有一件彩绘陶犬留在一旁,由族长长子亲自摆在墓中。
原来,族长生前最喜爱家中的一只名为“赛虎”的猎犬,无论出行还是就寝,总是让它伴于左右。族长离世前,再三叮嘱长子,可请工匠按“赛虎”模样仿制随葬,绝不可让“赛虎”陪葬入殓。
随葬品入室后,壮汉将木棺抬入主墓室,接着负责入殓的家丁用青砖封住墓门。伴着道士的诵经声,家丁盖上一层层封土,周围的族人亲朋泣不成声。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体大身健的猎犬站在不远处的树林中,眼中还闪着隐隐的泪光……
几日后,当人们经过这片墓地时,发现一只猎犬趴在封土前,食水不进,只是呆呆地盯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归来。
彩绘陶犬的出土,不仅反应了东汉时期人们畜犬爱犬的历史现象,同时也表现出古代工匠杰出的艺术造诣,是我们研究家乡文化不可或缺的一件真实史料。希望这样的历史想象能够激发起人们对家乡历史的探索与兴趣。
刘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