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二、 摄政王治河钦点将 吕佩芬受命任河台(2)
待小太监端来茶后,载沣立即言道:“今晚请吕大人过府,乃是请教如何治理永定河水患之事。”摄政王的话题竟然与文渊阁的职责无关,这大出吕佩芬意外,他只得细细恭听。
载沣接着说道:“自元朝在此建都始,永定河水患殃及京城,且连年不断。自先皇康熙治理后,沿河筑堤,束水归流,河水始有‘永定’之名。乾隆三年又在良乡堤段设立金门闸,向涿州以南分洪减水,京城水患才稍有平息。但河道多年淤积泥沙,下口抬高,主流不畅,每遇暴雨,溃堤成灾。光绪十六年大雨,北京城内无室不漏,无墙不倾。东舍西邻,全无界限,而街巷则以结筏往来。吕大人可有此亲历?”
吕佩芬回忆道:“光绪十六年实为数十年未有之巨灾,当时微臣在国史馆供职,大清门左右部院各衙门,皆浸于水中,难以办公。外城之永定、左安、右安各门,雨水灌注不能启闭,行旅断绝。京畿如涿州、固安、霸州、永清等州县均成泽国,饿殍漂流,满目疮痍。”
载沣继而言道:“我大清自光绪以来,辛丑条约,庚子赔款,备受西方列强欺辱,可我等竟然连一条河都难以治理,岂不更为倭夷耻笑?譬如金门闸,从乾隆至光绪,必数年一小修,三十年一大修,而每一遇大修,费必以巨万计,仍不保数岁之安。今年京畿又遭水患,州县灾民遍野,现永定河道员开缺,朝廷又遇国丧,南方乱党滋事,新皇刚刚登基。可谓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值此危难之机,拟请吕大人总理永定河道,力挽狂澜。”
吕佩芬闻听摄政王一番话语,才知他今晚召见自己的本意,于是回道:“当今朝廷正处危难之时,王爷监国摄政,为我大清百般操劳,为臣者自当为国分忧。但微臣从无治河经历,担当如此重任,怕有负王爷重托。”
“依本王看来,吕大人虽无治河经历,但有报国之心与韬略。”载沣从案几上拿起一本书,说道,“日前得见吕大人的《东瀛参观学校记》,又闻前些年曾筹办安徽省铁路公司,筹建皖赣铁路,并在家乡旌德创办庙首正蒙初等小学堂。这些不正是才干吗?”
吕佩芬回道:“该书为臣下赴日本考察教育时随笔,还有在敝乡始建初等小学堂之事,两者均为改良教育、培育栋梁、强我中华,此为师夷制夷之策;筹建皖赣铁路之事,原想以此实业救国,但因耗资巨大,筹款维艰,工程半途而废。今日回想,仍觉惭愧。”
载沣感慨而言:“皖赣铁路未成,责在朝廷,当时我大清若能拨出一两银子相助,也不至于落此境地。吕大人以实业救国,此举可嘉。若总理永定河道,必有佳绩。”
“王爷如此信重,微臣必当赴任,全力治河!”吕佩芬俯身叩拜。
载沣扶起吕佩芬:“先皇康熙曾谕,‘河性无定,大约泛论则易,而实行则难。惟委任得人,相其机宜,而变通行之,方有益耳。’吕大人学问渊博,以务实著称。金门闸是永定河京南泄水第一要路,由此京城与永定河两岸百姓的安危全系一身,本王代新皇在此相托!”说罢载沣对吕佩芬深深一揖。
吕佩芬双眼湿润,他激动地回道:“臣吕佩芬愿效犬马之劳!”
“好!明日待本王知会军机处,向直隶杨部堂电报永定河道委职之事。河务紧要,吕大人可择日直接赴任。”
“王爷保重。臣吕佩芬告退。”临危受命的吕佩芬走出了王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