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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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诗人贾岛

(一)

我国唐代著名诗人贾岛,字浪仙,涿州范阳县人。唐代的范阳县,就是原涿县、今涿州市的前身。所以,说贾岛是涿州人,并不错。当然,贾岛(779—843)死后又过了346年,即到了金代大定二十九年(1189),把范阳县北部划为万宁县(后改名奉先县、房山县),贾岛故里从此被划出涿县,但仍属于涿州。

贾岛生于唐代宗大历十四年(779)。从其墓铭“祖宗官爵颇未研详”这句委婉的话可知,其祖上无做官背景。稍长,他祝发当和尚,法名无本。元和(806—820)初,年近三十的贾岛前往洛阳,去拜谒诗坛领袖韩愈和张籍,受到了张籍特别是韩愈的赏识。贾岛心悦诚服地拜投在韩愈的门下。韩愈长贾岛九岁,“权知国子博士,分司东都”。韩愈谈到这次与贾岛见面时说:“家住幽都远,未识气先感。”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缘份哪!史书说:在韩愈指导下,贾岛从此还俗不再当和尚,而是学习经义、策论等文章,走科举仕途之路(“教其为文,遂去浮屠,举进士”)。但是,贾岛的最大兴趣在诗上,吟诗是他日常生活的习惯性内容。

韩愈本来是反对佛教的,其《原道》、《原性》、《师说》等数十篇,“皆以佐佑《六经》”,维护儒家道统。唐宪宗迎佛骨,韩上表反对。而贾岛作为一个和尚却拜韩愈为师,这一切说明他出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贾岛出家的原因史记不详。唐初的均田制规定,僧尼由国家给田,免除兵役、劳役和赋役。安史之乱以后形成藩镇割据,特别是河北三镇疯狂地压榨和掠夺人民,致使穷人大批逃亡,也迫使相当多的富人出家以逃避苛捐杂税。这或许是贾岛出家的原因。贾岛的堂弟也一同出家,法名无可。从二人的诗集中可知,兄弟之间互有诗书来往。

不久,韩愈调任都官员外郎,贾即随韩来到长安。由于有韩愈的帮助,贾岛住在长安延寿里。他认识了许多朋友,李益、孟郊、王建、令狐、姚合、马戴、卢仝等,他们“日日攻诗亦自强,年年供应在名场”(姚合《送贾岛及钟浑》)。

贾岛的仕途很不顺畅,他“累举不中第。”朋友们纷纷走马上任,他却每况愈下。特别是韩愈遭到贬斥之后,贾岛十分狼狈,“下第只空囊,如何住帝乡”?“井底有甘泉,釜中乃空然”。张籍谈到贾岛生活的艰辛:“拄杖傍田寻野菜,封书乞米趁朝炊”(《赠贾岛》)。就这样贾岛在长安贫困潦倒中度过了二三十年。这期间,他回过范阳,韩愈曾作《送无本师归范阳》。他一生无子嗣,姚合在《哭贾岛》中说:“有名传后世,无子过今生”。他在家乡并没有多少牵挂,他来到易州,写下了《易水怀古》、《易州登龙兴寺楼望郡北高峰》、《怀博陵故人》、《易州过郝逸人居》、《壮士吟》、《上谷送客游江湖》等诗篇。西行渡桑干河到代地,其诗作有《渡桑干》、《代边将》、《代旧将》等。又南下绛、蒲等地,“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在山西盘桓了十年他才回到西安。

唐文宗开成年间(836—840),年近六十的贾岛, “坐飞谤,贬长江主薄”。 “飞谤”究为何事,现无从确知,当时许多诗人都谈到他被贬逐遂州长江县(今四川遂溪)。唐制主薄为九品上,这也可证明贾岛此前应有官职,无官怎遭贬?三年后,升为普州司仓参军(治所在四川安岳县,为正八品下)。会昌(841—846)初,又迁司户,“未受命卒”,年六十五。

(二)

唐诗在我国五千年文化史上之所以成为一座瑰丽的巅峰,苦吟是一个重要原因。“诗非苦吟不工,信乎!古人如孟浩然眉毛尽落,裴祜袖手衣袖至穿,王维进入醋瓮,皆苦吟之验也”(朱承爵《存余堂诗话》)。而贾岛“当其苦吟虽逢值公卿贵人皆不之觉也,一日见京兆尹,跨驴不避,呼诘之,久乃得释。”他自己也不无得意地标榜苦吟,“沟西苦吟客,中夕话兼思”,“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三月正当三十日,风光别我苦吟身”等。他这种一丝不苟的锤炼精神得到朋友们的赞誉,“吟寒应齿落,才峭自名垂”(姚合《寄贾岛》) 。“生当明代苦吟身,死作长江一逐臣”(张宾《伤贾岛》)。正是贾岛等人的苦吟给后唐诗坛带来新风,形成了幽深、精巧、清奇的艺术流派。稍后的李洞“慕贾为诗,铸其象,事之如神”,李频、曹松、方干、唐求等也都尊崇贾岛。北宋苏轼称贾岛诗的艺术特色为“瘦”,自成一家。近代闻一多评贾岛为元和、长庆年间诗坛领袖之一。总之,贾岛被公认为是我国诗歌数家流派中的一位宗主。

(三)

关于“推敲”典故,据《唐摭言》、《唐才子传》等书所载,有一天,贾岛骑着驴,边走边吟:“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他觉得这几句诗还真不错,但是,到底是“推”字好还是“敲”字好?嘴里念叨着,心里琢磨着,右手也下意识地比划起来,竟然忘了看路。这时,著名的大作家、京兆尹兼吏部侍郎韩愈的随从仪仗迎面走来。按当时规矩,大官经过,行人必须回避让路,谁知贾岛沉迷在诗境中,竟然不知不觉闯了韩愈的马队。贾岛被差役扭住,才如梦初醒,然而已被带到韩愈面前。韩愈问明原委,不但没有责备贾岛,还称赞了贾岛的创作态度。对于“推、敲”二字,韩愈沉吟了一下,说:“还是‘敲’字好。”贾韩二人并骑而行,谈起了诗文创作,从此成了朋友。“推、敲”二字也成了一个成语,流传下来。

贾岛一生穷困,苦吟作诗,长于五律,重视字词锤炼,为后人留下了“推敲”的典故和理念。他的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等佳句,或气象雄浑,或情景幽独,为人传诵;一些小诗,自然朴素,很有情致,如“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等等,非常简练,于平淡中见深沉。他不仅注重锤炼字句,在谋篇构思方面同样煞费苦心,在纠正浮靡诗风和讲究炼字锻句方面,对后来的文学创作很有影响。韩愈赠诗“孟郊死葬北邙山,从此风云得暂闲。天恐文章浑断绝,更生贾岛着人间”,使已有名气的贾岛名满天下。

贾岛著有《长江集》,存诗三百余首,在《全唐诗》中贾诗被编为四卷。其诗在晚唐、宋初和南宋中叶最受热捧,至今仍不失为古诗中的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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